第二十三章 西风烈
六月二十日，早间，德王府的常客永昌侯世子范松溪又来到德王府。
“逸飞，咱们好久没吃‘于记’的酱烧鸡了，择日不如撞日，今日去‘于记’怎么样？”范松溪毛毛虫般攀在德王的肩上。
“我明日要进宫给父皇请安，近日父皇对边境商贸之事颇为关注。我要和府中幕僚商讨边境互市的利弊。”德王一把推开范松溪靠过来的头。
“逸飞，你真想坐那个位置？”
德王看了范松溪一眼：“少在这口无遮拦。”
“这里都是你的人，如果这里说话都不安全，那这天下恐怕也没有德王殿下的容身之地了。”范松溪懒懒地说。
“到时做不做那把椅子恐怕也由不得我了。”德王意味深长地说。
“走吧，能快活一日是一日，别再管那什么劳什子的互市了。”范松溪拉着德王往外走。
德王无奈的摇了摇头，谁让是自己宠出来的人，任性也只好由着他。
两人坐一辆马车，来到一家叫“于记”的酒楼。
“两位公子里面请，二楼有水云间，老位置。”伙计看起来跟范松溪颇为熟络。
二人来到雅间落座，范松溪点了菜，又对伙计说：“来壶秋白露。”
“抱歉公子，秋白露卖完了，要不尝尝我们新进的酒‘影成双’？”
“好奇怪的名字，何为‘影成双’？”范松溪疑惑道。
“回公子，吃酒甚烈，喝过之后，看人都是重影的，所以叫‘影成双’。”伙计解释道。
“有意思，那就来一壶这个酒。”
“好嘞，二位稍等，酒菜一会就到。”伙计出了雅间。
“你说前些日子这细作案闹得火热，最近突然就没动静了，上次还要多谢你帮我疏通，使那余家二公子晚几日问斩，我也算还了一半人情。”等菜的功夫，范松溪和德王闲聊。
德王想起了那日来找他求情的余芙，心想着余家也是有几分神通，能使得范松溪来找自己求情，不简单。
“这种事下不为例。”德王不改一向的冷酷面孔。
“好好好，我这不也是还早年欠下的债嘛。”
酒菜上来，两人相对小酌起来：“这酒果然够烈，辛辣呛口，不同寻常。”范松溪喝得甚是起劲，连喝了两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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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咦，这不像我们南边的酒，南边的酒偏绵软，少有这么烈的啊。”范松溪对着空酒杯，仔细闻了闻。
“这是燕国的‘西风烈’，不是什么‘影成双’。”我几年前在燕国喝过此酒。
“燕国的酒啊，怪不得，够味。”范松溪赞叹道。
“唉？不对，燕国的酒怎么到了我们周国。”范松溪张大了嘴。
各国虽互通贸易，但对盐、铁、酒等物缺严格限制进出边关。对酒，周国设有严格的榷酒制度，官府在州府一级设置都酒务，负责征收酒课、酿卖酒曲。
官府为保障官酒课的收入，严格划分官酒禁地，即对京城、诸道州府、乡村等地售酒场所有严格规定，同时禁止跨区域买卖，越界销售。从他国运酒进周地贩卖，更是明令禁止。
因此今日德王二人喝的酒如果真是燕国的“西风烈”，那么不管是“于记”，还是负责运输出售这酒的商家，都难逃刑罚。
“白桦，去府衙把府尹黄文涛请来，就说这里有人贩卖私酒。”德王对身边的侍从白烨说。
“是。”
府尹黄文涛很快就赶了来。
“见过德王殿下，见过范世子。”黄文涛一边擦汗，一边见礼。
“免礼。这的事想必白桦已经跟你说了。”德王说道。
“是，来的路上白爷已经告诉了下官。下官这就查办酒楼，同时把运酒、售酒的商家一并抓拿归案。”
“嗯，一定要依国法行事。”
“下官有个不情之请，还请王爷和世子跟下官走一趟府衙，录个口供。”黄府尹偷瞄了一眼德王，也看不出那张寒冰脸听了这话有没有不高兴。
“也好，正好今日二哥也在府衙，我正好去见见。”德王答应的倒是爽快。
几人来到府衙，此时太子正在府衙后堂枯坐，翻看手中的案卷，百无聊赖。心里腹诽父皇为何让他来监管京府，比起在兵部、吏部等任职，这监管京府的差事真是如同鸡肋，提不起这位心中装满家国大事的太子的兴致。
“太子殿下，德王请见。”身边的侍从向太子禀道。
“他来干什么？”太子皱了皱眉。
“说是发现一起贩卖私酒的案子，当时德王就在他家酒楼，是他报的案，所以黄文涛就把他请来。”
“真是麻烦，放他进来。”太子整了整衣冠。
“拜见二哥。”德王进来下跪行礼。
“五弟快起。”太子上前一步扶起德王：“咱们兄弟可有些日子没见了。我听下人说你发现了的贩卖私酒的案子。快说说。”
德王简要地说了一边在酒楼的发现燕国酒的经过。既然太子在府衙，那此案自然要太子监审，德王旁听。
黄府尹行动很快，太子德王说话这阵功夫，已经把此案相关人等都捉拿归案，这就要升堂开审了。
“堂下何人？”黄府尹拍起了惊堂木。
“小人‘于记’掌柜何七。”堂下跪着个瘦小的男人哆哆嗦嗦地说。
“这酒可是在你们酒楼贩卖？”黄府尹示意衙役呈上“西风烈”给何七看。
“是，是小人的酒楼卖的酒。”
“这酒是从何处进的货？”
“是从佳酿酒坊进的，小店的酒都是从那进的。”
“你可知这酒是私酒？官府禁止贩卖。”
“官老爷明鉴，小人实在不知，若是知道，借小人个胆，小人也不敢售卖私酒。”何七跪地磕头。
“小人进酒的时候，酒坊老板告诉小人，这是今年的新酒，叫‘影成双’，并没说这是官府不许贩卖的酒。”
“来人，传佳酿酒坊的老板。”
佳酿酒坊的老板不多时便被带到。
“堂下可是佳酿酒坊的老板？”
“是小人。”
“这酒是你卖给‘于记’的？”
“是、是。”
“大胆，公然私贩假酒，你可知罪？”黄府尹厉声说道。
“小人也是迫不得已，小人今年从官府购得六种酒曲，今年雨水多，去年的屯粮多已发霉，无法酿酒。小人得了酒曲，却酿不出酒，被官府知道了是要问罪的，且如此一来，明年定拿不到酒曲。因此小人迫不得已，从别处购得酒贩卖，还请大人开恩。”
“你好大的胆子，酿不出酒之罪和贩售私酒之罪孰重，你难道不知？我再问你，你这酒是从哪购得的，速速招来。”
“是从一商人那购得，那商人姓李，在金陵城经营一家脚店。这商人的酒是托‘白氏车马行’运送的。”佳酿酒坊的老板像倒豆子似的全都招了。
“来人，把那李姓商人和车马行的掌柜一起押来。休堂，稍后再审。”黄府尹拍了下惊堂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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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逸飞，你真想坐那个位置？”
德王看了范松溪一眼：“少在这口无遮拦。”
“这里都是你的人，如果这里说话都不安全，那这天下恐怕也没有德王殿下的容身之地了。”范松溪懒懒地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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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王无奈的摇了摇头，谁让是自己宠出来的人，任性也只好由着他。
两人坐一辆马车，来到一家叫“于记”的酒楼。
“两位公子里面请，二楼有水云间，老位置。”伙计看起来跟范松溪颇为熟络。
二人来到雅间落座，范松溪点了菜，又对伙计说：“来壶秋白露。”
“抱歉公子，秋白露卖完了，要不尝尝我们新进的酒‘影成双’？”
“好奇怪的名字，何为‘影成双’？”范松溪疑惑道。
“回公子，吃酒甚烈，喝过之后，看人都是重影的，所以叫‘影成双’。”伙计解释道。
“有意思，那就来一壶这个酒。”
“好嘞，二位稍等，酒菜一会就到。”伙计出了雅间。
“你说前些日子这细作案闹得火热，最近突然就没动静了，上次还要多谢你帮我疏通，使那余家二公子晚几日问斩，我也算还了一半人情。”等菜的功夫，范松溪和德王闲聊。
德王想起了那日来找他求情的余芙，心想着余家也是有几分神通，能使得范松溪来找自己求情，不简单。
“这种事下不为例。”德王不改一向的冷酷面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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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燕国的酒啊，怪不得，够味。”范松溪赞叹道。
“唉？不对，燕国的酒怎么到了我们周国。”范松溪张大了嘴。
各国虽互通贸易，但对盐、铁、酒等物缺严格限制进出边关。对酒，周国设有严格的榷酒制度，官府在州府一级设置都酒务，负责征收酒课、酿卖酒曲。
官府为保障官酒课的收入，严格划分官酒禁地，即对京城、诸道州府、乡村等地售酒场所有严格规定，同时禁止跨区域买卖，越界销售。从他国运酒进周地贩卖，更是明令禁止。
因此今日德王二人喝的酒如果真是燕国的“西风烈”，那么不管是“于记”，还是负责运输出售这酒的商家，都难逃刑罚。
“白桦，去府衙把府尹黄文涛请来，就说这里有人贩卖私酒。”德王对身边的侍从白烨说。
“是。”
府尹黄文涛很快就赶了来。
“见过德王殿下，见过范世子。”黄文涛一边擦汗，一边见礼。
“免礼。这的事想必白桦已经跟你说了。”德王说道。
“是，来的路上白爷已经告诉了下官。下官这就查办酒楼，同时把运酒、售酒的商家一并抓拿归案。”
“嗯，一定要依国法行事。”
“下官有个不情之请，还请王爷和世子跟下官走一趟府衙，录个口供。”黄府尹偷瞄了一眼德王，也看不出那张寒冰脸听了这话有没有不高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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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人来到府衙，此时太子正在府衙后堂枯坐，翻看手中的案卷，百无聊赖。心里腹诽父皇为何让他来监管京府，比起在兵部、吏部等任职，这监管京府的差事真是如同鸡肋，提不起这位心中装满家国大事的太子的兴致。
“太子殿下，德王请见。”身边的侍从向太子禀道。
“他来干什么？”太子皱了皱眉。
“说是发现一起贩卖私酒的案子，当时德王就在他家酒楼，是他报的案，所以黄文涛就把他请来。”
“真是麻烦，放他进来。”太子整了整衣冠。
“拜见二哥。”德王进来下跪行礼。
“五弟快起。”太子上前一步扶起德王：“咱们兄弟可有些日子没见了。我听下人说你发现了的贩卖私酒的案子。快说说。”
德王简要地说了一边在酒楼的发现燕国酒的经过。既然太子在府衙，那此案自然要太子监审，德王旁听。
黄府尹行动很快，太子德王说话这阵功夫，已经把此案相关人等都捉拿归案，这就要升堂开审了。
“堂下何人？”黄府尹拍起了惊堂木。
“小人‘于记’掌柜何七。”堂下跪着个瘦小的男人哆哆嗦嗦地说。
“这酒可是在你们酒楼贩卖？”黄府尹示意衙役呈上“西风烈”给何七看。
“是，是小人的酒楼卖的酒。”
“这酒是从何处进的货？”
“是从佳酿酒坊进的，小店的酒都是从那进的。”
“你可知这酒是私酒？官府禁止贩卖。”
“官老爷明鉴，小人实在不知，若是知道，借小人个胆，小人也不敢售卖私酒。”何七跪地磕头。
“小人进酒的时候，酒坊老板告诉小人，这是今年的新酒，叫‘影成双’，并没说这是官府不许贩卖的酒。”
“来人，传佳酿酒坊的老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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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堂下可是佳酿酒坊的老板？”
“是小人。”
“这酒是你卖给‘于记’的？”
“是、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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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人也是迫不得已，小人今年从官府购得六种酒曲，今年雨水多，去年的屯粮多已发霉，无法酿酒。小人得了酒曲，却酿不出酒，被官府知道了是要问罪的，且如此一来，明年定拿不到酒曲。因此小人迫不得已，从别处购得酒贩卖，还请大人开恩。”
“你好大的胆子，酿不出酒之罪和贩售私酒之罪孰重，你难道不知？我再问你，你这酒是从哪购得的，速速招来。”
“是从一商人那购得，那商人姓李，在金陵城经营一家脚店。这商人的酒是托‘白氏车马行’运送的。”佳酿酒坊的老板像倒豆子似的全都招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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