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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、第 23 章

小说:偷偷怀上暴君的崽作者:小文旦字数:0更新时间 : 2021-01-28 22:38:56
中秋前,  朝廷休沐三天。

        李霄征去处理躲藏的太子余孽,昨夜归来军营。孟岽庭和他一起见了军营里关押的另外一个人,二王爷。

        二王爷是先帝身边一昭仪所出,天生脚上带疾,  多数时得拄拐或者坐轮椅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一个对皇位没有威胁的人,  又与废太子年纪相仿,  废太子对二王爷难得表里如一,他暗暗欺负过其他所有皇子,  就是没对二王爷怎么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废太子通过二王爷立自己宽怀慈悲的人设,他对二王爷越好,先帝越是看在眼里,  赞许在心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废太子出事后,京中帮他周旋的也是二王爷。

        季清构口中的“那人”,  就是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孟岽庭早有猜测,但是二王爷手里没有实权,  翻不出大浪,  他便放任着,等有证据了再抓,毕竟他不能一上位就杀太多兄弟,惹得那些狗屁文官不满。

        福祸相依,  二王爷因为脚疾,  被废太子当成“唯一”的兄弟,  是所有皇子里生活最好的。但是太子精明,  对二王爷好,  却也从来不向先帝求情,给他一点实权。

        孟岽庭不羡慕他二哥这二十年的生活,被太子那样的人当兄弟,  本身就是一种变相践踏和耻辱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子余党已经全面清除,孟岽庭在他身上也没获得什么有价值的东西,下令把他永生囚禁于京郊别院。

        二王爷倒也通透:“后半生换前半生活得像个人样,也值了。或许这脚疾就是上天眷顾,否则对上太子,我怕是不能像陛下一样,挣破牢笼活到现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六弟,你当皇帝确实比大哥好,起码我们兄弟七人,能活六人。这件事上,父皇一世糊涂,一时英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对太子的感情比较复杂,不得不依附,不得不报恩,到头万事空,落得一身轻松。

        李霄征押解他去京郊别院,二王爷突然要求给他一副拐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太子喜欢我坐在轮椅上,其实我比较喜欢自己走。”二王爷叹息,“臣,拜别陛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孟岽庭虽然深夜才回宫,但是他睡上两个时辰就精力充足,今天不用上早朝,废太子的事也告一段落,竟然头回有了清闲。

        福全道:“陛下今日做什么打算?”

        孟岽庭想了想:“去宫里走走。傅星河回去了吧?”

        福全道:“已经派人传话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陛下还是很关心娘娘的,看着漫无目的地在御花园闲逛赏花,福全就觉得路线好像离浣衣局越来越近。

        明明已经派了人去,还是要自己走一趟吗?

        福全觉得自己窥到真相。

        孟岽庭心情不错,直到他被一群后妃围住。

        此前经过他敲打几次,没什么人敢在御花园继续制造偶遇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最近可能因为太后回宫,后妃被太后鼓励为皇家开枝散叶,加上李霄静央着她们一起逛御花园,御花园空前热闹衣香鬓影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只是热闹,孟岽庭还不介意,但是回回都要堵他的路,制造一点小动静哗众取宠,他就有点烦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孟岽庭原本的预想是,所有人跟贵妃一样,保持后宫清净。但现实是,她们都跟李霄静吵吵嚷嚷的,可见一圈子里的人,主心骨是什么样的人很重要。

        眼见又有浓烈的奇香扑鼻,孟岽庭屏气了下,额头青筋直跳。

        正好,他今天闲着,就理一理后宫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李霄静见后妃终于拦到了一次孟岽庭,心里大喜。她在宫里住了几天,就没见过陛下几次,更没有说上话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哥劝她不要进宫,她说自己只是来陪太后,但是她不想真的只是陪太后啊!

        她欣喜又害羞地站在一边,想象着选秀那天,要是她在场,那个钦点选妃的女子是不是就是她。

        是她的话,她不会像傅星河那样,选俞凤,燕翩翩和王婵寂这三个姿色姣好的,她要选听话的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谁向太后提议让贵妃去洗衣服?”孟岽庭寒声道。

        光凭太后想不出这么损的招。他无所谓后妃给谁洗衣服,但是细究起来,贵妃到底是他亲口封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宫里似乎许多人没有意识到傅星河是他的贵妃,还只把她当即将倒台的太傅的女儿看待。太计较娘家,个个都忘了她夫家是谁。

        李霄静被兜头浇下一盆冷水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本互相推搡的后妃,一下子安静,目光转向李霄静。

        李霄静跪在地上,哽咽道:“是我,我跟太后提,以前哥哥出任务回来,我经常帮他擦拭盔甲,希望他次次平安归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俞凤悄悄翻白眼,她就知道李霄静会抬出她哥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个李霄征这样的哥哥真好,就算撺掇太后让贵妃给禁军洗衣服又如何,她当时觉得这一老一少脑子真简单。

        陛下绝不可能真的对李霄静怎么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孟岽庭颔首:“阿征替朕办事,三天两头不着家,家里担心不可避免。你也是有心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霄静泪眼朦胧,有几分真意,有几分骄傲。

        孟岽庭道:“昨夜他在军营受了点伤,你们兄妹情深朕看在眼里,太后那边朕去说,你即刻出宫照顾兄长,替朕好生看着,十天之内,不许让他出门,在家养伤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押解二王爷完毕,正准备回家补觉的浑身上下不见一点伤的李霄征打了个喷嚏,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十天不能出门。

        李霄静懵了,呆滞地看着孟岽庭,完全不知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。

        陛下让李霄征十天不出门,那她也不能出门,太后的寿宴就完全错过了。当初傅星河被禁足而没有去迎接太后,有心人说两句,太后就不喜傅星河了。下一个,就是她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太后、太后让我帮忙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孟岽庭打断她:“朕自有安排,你不用担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福全默默候着,陛下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,赶人毫不留情,也给李家留足了面子。

        见陛下走远,俞凤跺了跺脚,果然不能指望李霄静带她们偶遇陛下,在选妃那天,她没有出现,就已经出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李霄静被两名宫人护送回家,刚到家门口,下了马车,就见李霄征骑马而归,纵身一跃跳下马背,摸了摸骏马的脑袋,把它交给小厮。

        李霄静噙着的泪一下子止不住了,她哥没有受伤,一时间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,心里某个梦在这一瞬间,碎了个彻底。

        傅寒是废太子的人,他哥为陛下出生入死,为什么陛下偏偏维护傅星河?

        李霄征见妹妹大哭,昏胀欲睡的脑袋清醒了一下,心疼道:“谁欺负你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李霄静吸了吸鼻子:“没有。陛下说你受伤了,让我回家照顾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霄征闻言拍拍自己的胸口腹部,没有啊,他好好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陛下让你十天不要出门,好好养伤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霄征见妹妹哭得这样伤心,再联系孟岽庭的话,想明白了。孟岽庭是故意支走李霄静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拍拍李霄静的后脑勺:“啧,郎心似铁啊!不撞南墙不回头,这下你信了?别伤心了,改天哥给你找一个不输他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若是李霄静只想要个位份也就罢了,她想要的是孟岽庭的爱,李霄征想破脑袋也办不到。

        李霄静心里勉强能接受,但还是觉得众目睽睽之下被灰溜溜地赶出来,大姑娘的十分没有面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军营里有很多英武不凡、气宇轩昂、才高八斗,又疼媳妇的小将领,哥给你抓几个过来相看?”李霄征逗她。

        李霄静点点头:“好,要长得高的,有力气的,站成一排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霄征卡壳,妹妹的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,军营里都是糙汉,他随口说着哄人,真没打算让妹妹公开选夫。

        李霄静继续道:“每人给一张白纸,填父母、家世、特长,对媳妇的喜好,会不会纳妾,愿不愿意服从调剂,如果媳妇回娘家十天半个月他有没有意见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李霄征怎么听着这么耳熟。

        贵妃就是这么给皇帝选妃的吧?

        可他总不能给李霄静办个选夫大会。

        李霄征被大话闪了舌头,面对妹妹信任期盼的目光,艰难地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 还不如让妹妹去烦孟岽庭呢!

        傅星河害人不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调剂?调剂给谁?你还打算嫁几个丈夫?”

        李霄静一副“你傻”的表情:“我身边还有丫鬟啊!难道她们不需要成亲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见李霄征愣着,李霄静拉着他的胳膊,给他形容“贵妃是这样办的”,“贵妃是那样的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李霄征脑壳痛:“别说了,当日我在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妹妹进宫几天,到底干什么了,为什么对贵妃的行事如数家珍?他怀疑李霄静对贵妃的兴趣比皇帝大。

        李霄征刚才虽然绞尽脑汁地夸军营的人,其实水分极大,很多人大字不识,怎么配得上他妹妹?

        他道:“哥仔细想了一下,优秀的人早就被抢光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恰此时,禁军首领路过,看见李霄征,过来吐槽了两句:“老弟啊,陛下让我给禁军做媒,没成亲的都要成亲,豁,不数不知道,一数吓一跳,七八十个小伙子,长得也俊,偏偏不娶老婆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李霄征:“……”闭嘴,老哥。

        禁军是皇宫门面,自然没有歪瓜裂枣的,很多都是从京城世家的小辈或者旁支里选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李霄静眼前一亮。

        李霄征咬了咬牙,孟岽庭这对夫妻真是轮流当祸害。他教唆妹妹去禁军里选相公,回头让他娘知道了,少不了挨一顿打。他娘早就警告过,女儿不准嫁要上战场的武夫。

        好了,这回真的要躺十天半个月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傅星河刚洗完两件盔甲,就有太监通报,“陛下说不用贵妃洗了,请娘娘摆驾回宫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傅星河放下衣服,把垂下来的头发别到后面,问:“那陛下改罚本妃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要是还不如洗衣服,那她宁愿蹲在这儿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洗得让太后满意了,才能有安生日子过。免得过两天,太后又想一出是一出。上次就是在佛堂跪的时间少了,那两人不太乐意。

        洗衣服手冻得疼,比下跪抄经要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太监愣了下:“奴才回去问问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孟岽庭听完太监的回禀,反问:“罚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福全提醒:“陛下忘了,贵妃被指戏耍禁军,娘娘深明大义,估摸着不想陛下为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孟岽庭:“贵妃是不是有毛病,上赶着受罚?”

        福全:“……”贵妃没权没势的,当然会怕帝王无意间的偏袒给她带来灾祸,更别提为了她跟太后对着干。

        陛下的本意当然不是这样,但是太后刚回宫,心里难免这样想。

        孟岽庭勉为其难道:“这么喜欢干活,就让她做两件朕的常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太监机灵地领命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孟岽庭打开一本册子,上面是今秋各地进贡的贡品,一目十行,道:“傅星河的女红一定很差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贵妃天资聪颖,练练就好了。”福全眼观鼻鼻观心,是啊,要不您怎么不让她做龙袍呢?

        从惩戒的角度,绣工当然越复杂越长教训。

        陛下的常服,不喜绣任何图案。

        怕贵妃做的龙袍穿不出去,想穿人家做的常服吗?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傅星河等了等,结果暴君不让她洗衣服,让她做衣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本宫像是有这方面的天分?”

        有句话说“横眉冷对千夫指,俯首甘为孺子牛”,傅星河洗衣服洗出了一点阶级对立的骨气。

        夏眠连忙道:“陛下的常服只需量体裁衣,不用赶制任何图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一边给傅星河抹防止皲裂的膏油,一边劝道:“娘娘,做衣服简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傅星河:“本宫耍的是禁军,得罪的是太后,为什么给陛下做衣服?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很感激孟岽庭,但是孟岽庭难道能每次都来得及解围吗?多来两次按照暴君的性子肯定会烦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被说得跟祸国妖妃似的,实际上,孟岽庭又不是昏君,前提条件根本不存在,净给她编排罪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傅星河想了想,总归要花时间,不如讨好太后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后应该也不难讨好,傅星河以前接待过很多老年旅行团入住,比太后难搞的多了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本宫给太后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太监今天跑腿次数有点频繁,他又回到御书房:“贵妃说陛下衣服足够,太后刚回宫,不如换成给太后做衣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孟岽庭没想到她还能在这方面讨价还价。

        一直在帮她的难道不是朕?蠢货。

        福全提议:“一人一件?”

        孟岽庭没说话,福全擅自做主给小太监使了个眼色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太监拔腿跑,真难搞哦,不是人人都能当夏眠和福全。

        福全安抚道:“老奴听说,贵妃从昨晚起就没笑过,秋天井水寒凉,贵妃冻了手,心情郁闷,一时想岔了,也情有可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孟岽庭想起往日见到傅星河,她总是喜欢笑眯眯地跟人谈事,但是昨天遇到太傅和季清构的事,一整天都板着脸,回来又被太后体罚,确实一两天都笑不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对傅星河来说,笑不出来应当是很严重了吧?

        孟岽庭指了指册子上,岭南上供的秋荔枝,问:“入库了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是当地农妇刚种出的新品种,产量不高,送给皇室尝鲜,若是陛下喜欢,请赐个名字。

        皇帝赐名,当地肯定是要大肆宣扬,用鎏金匾额刻了,敲锣打鼓地挂在祠堂里,给荔枝打响名声。

        福全看了下:“还没呢,全部都在,没有人支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孟岽庭想了想:“农官让朕赐名,朕觉得‘妃子笑’这个名字不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福全: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孟岽庭:“都赏给贵妃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福全: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温华殿。

        傅星河正搓着手上的香膏,食指有点肿,心情倒是不错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笑眯眯地问:“本宫给太后画个什么图案吉祥?”

        至于暴君,她准备偷偷在夹层绣一团猪脑花,正好衬他对婆媳关系一无所知的脑袋。

        夏眠指着猪脑花,好奇地问:“这是什么图案?”

        白色的,层层渲染。

        傅星河:“一团祥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夏眠无责任吹捧:“好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正说着话,有人敲门,送进来好几箱荔枝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太监觉得自己这趟差事一定能办好:“娘娘,陛下赐妃子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笑着的贵妃脸色一黑。

        继烽火戏诸侯的褒姒之后,暴君又在讽刺她是杨贵妃?

        “一骑红尘妃子笑,无人知是荔枝来?”

        阴阳怪气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难道还不知道自己人质的定位?傅星河忍着骂人的冲动道:“放一边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得知贵妃反应的孟岽庭放下册子,冷笑:“朕得罪她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福全:“老、老奴真的不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傅星河气得又画了两团祥云,打了个呵欠,“本宫要午睡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夏眠:“那些荔枝怎么处理?”这个季节,地处京城,能见到荔枝前所未有,水灵灵的,一看就皮薄肉甜。

        傅星河其实有点嘴馋:“本宫不爱吃,你们分了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不止有点嘴馋。

        但要有点骨气。

        夏眠只好把荔枝都搬走了,明明贵妃看起来很想吃。陛下明显是看贵妃今天洗衣服伤了手,哄她开心的呀,贵妃到底怎么了?

        傅星河午觉醒来,脑子里闪过一道光。

        艹,两个世界的史书都读混了!孟岽庭不认识杨贵妃!

        这个世界荔枝是无辜的!

        ……暴君也是无辜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傅星河的脸烧了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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