顶点小说网 > 从歌舞伎町救回的男人 > 78、番外:和臣视角[中]

78、番外:和臣视角[中]

小说:从歌舞伎町救回的男人作者:步帘衣字数:0更新时间 : 2021-07-14 18:09:52
番外:和臣视角[中]

        在伊集院和臣想清楚之前,  他父母从财团研究机构得知了望月慈郎这味“助眠药”的存在,竟打算插手此事,把望月慈郎买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得知消息时,  伊集院和臣正与祖父对弈将棋。

        说是父母,  实际上伊集院和臣不用想就知道,  这显然是他那位“完美夫人”母亲的主意。

        父亲作为同类,  对伊集院和臣这个不符合传统审美、全无恭敬之心的儿子,  不仅打心底感到不喜,而且因伊集院和臣展露了威胁其地位的早慧,  对伊集院和臣抱有欲要铲除的敌意,否则,  也不会试图将伊集院和臣送给别人家。

        至于母亲,伊集院和臣对她的小动作无感,总之不会真的影响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论父母打着什么主意,他现在毕竟是受祖母庇护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别墅生活了两年多,足够让伊集院和臣弄清楚,为何父亲那么平庸却还是继任了家主。

        实际上,  祖父伊集院鹰生对儿子的平庸资质并不满意,  所以,尽管放了一部分权,  还让出了伊集院大宅,  做出一副退休的样子,却依然在幕后把控着伊集院财团的命脉。

        而选择搬出大宅,只是因为祖母喜欢这栋别墅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,假如父母真的买下望月慈郎,那么,既然他们是打着为他治病的旗号买的,  那必然就得把望月慈郎送到他身边,而这栋别墅,绝不是他父母能轻易伸手进来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栋别墅里的所有人,事实上是围绕着祖母存在的,伊集院和臣很清楚。

        也就是说,他将获得望月慈郎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旦给这个即将成真的事实更多思考,伊集院和臣微微眯起眼睛,发现这意外地非常取悦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很有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对望月慈郎的感受,与对其他任何人的感受都截然不同。而望月慈郎对他的信任,相处时流露的高度依赖,也和望月与其他人的相处模式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    其中根由,是伊集院和臣近来一直思索着的难题。

        之所以说是难题,因为他能找到的

        答案,理论上是一个不可能成立的答案。

        理论上他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人,因为理论上他无法产生喜欢这种情绪。

        尽管有一个同类实例就在他眼前。

        落地窗外,祖母与风早在商量送礼的事情,是为绫小路家那边亲戚准备的婴儿出生礼,她们两个都很适合穿和服,此时站在花园中,在春光中小声说笑着,比较着高级供应商送来的精致布料,是极有风韵的美景。

        伊集院和臣看向祖父,祖父的视线正望着窗外的祖母。

        那视线中沉重的情感,他能够分析明白,能够理解,只是无法真正体会。

        祖父明明有一百种方法除掉碍眼的东西,却什么都不能做,这种“不能做”,当然不是因为不存在的道德心,也不是因为想不出完美不在场的解决方案,更不是因为法律或其他所谓的社会规则,而只是因为不想惹祖母伤心。

        仅仅因此,就什么都不能做,主动放弃天性赋予的自由,自愿遭受折磨,这在伊集院和臣看来,何其荒谬。

        望月慈郎傻傻依赖着他的大狗模样,确实让他感到愉快,也确实让他妥协,无奈做了一些不符个人审美的举动,若这就是“喜欢”,那这种“喜欢”与祖父对祖母的情感,果然还是不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若祖父对祖母的这种情感就是“爱”,这种“爱”究竟是什么感受?他们的爱,与正常人的爱情又有什么不同?

        伊集院和臣从不曾为自己天生无情而烦恼,事实上,他喜欢冷静理智,这带给他不受他人影响的绝对忠于自我的自由,他根本不介意被母亲和兄长视为怪物。他更理智,更优秀,更自由,迄今为止,他都将这份天性视为进步,甚至是进化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以风度和礼节掩饰着优越感,但并不打算否认这份优越感的存在。

        至今,除了难以入眠,他没有任何烦恼,直到望月慈郎出现。

        望月慈郎或许是他难眠的解药,却隐约有成为下一个烦恼的趋势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或许喜欢望月慈郎,但并不喜欢这个趋势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,望月慈郎

        即将变成他的所有品。如此一来,或许他就没必要再疑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将饲养望月慈郎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不是他设想中最理想的饲养条件。

        最理想的饲养条件,是他绝对掌握望月慈郎的所有权。不,他并不是那种事事干涉的粗暴饲主,更不会无视望月慈郎自己的心愿,他可以为望月慈郎提供无数选择,但最基本的,望月慈郎将只能吃他喂给的食物,只能穿他购买的衣服,只能住在他拥有的房子里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将是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他的望月慈郎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惜,现在的他,无法创造只有他和望月慈郎的饲养环境,毕竟他还只是个受祖母庇护的少年,买房子对他来说是很容易,但现在搬出去无疑是愚蠢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在这栋别墅中饲养慈郎,即使父母无法伸手进来,依然意味着慈郎不止会受到他一个人的影响。

        祖母与风早必定会关爱望月慈郎,必定会对望月慈郎产生一定影响,不过,她们有各自执着的人生重心,不会真正影响到他的饲主地位,所以,他还不至于无法容忍这种程度的不悦。

        也就是说,他还是望月慈郎真正的饲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将对望月慈郎实施饲养、宠爱、管理和教育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将彻底洗去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在望月慈郎精神上留下的痕迹(望月父母的不负责任,虽然只是他的推测,但这对父母对卖儿子这笔交易动心了,就证明他的推测是对的),完全覆盖上伊集院和臣的烙印……糟糕,他有些迫不及待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分析着祖父的视线,伊集院和臣还是为自己竟能亲眼见证同类的痛苦而惊诧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会被激怒,他们容易厌烦,但他们本不该痛苦。

        理论上,他们对感情的认知,被描述为较之正常人肤浅、浅薄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伊集院和臣自认能够分析理解他人的情感,但他确实从不曾感到痛苦,他也不认为这世上有什么能让他痛苦,因此,此刻,他难免做出这样的猜测——或许这一局是他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他对望月慈郎的喜欢,目前为止,都让他愉快。

        而祖父对祖母的爱,却让祖父痛苦。

        不,或许还是不要着急下定论。

        将视线从年迈狮王的致命弱点移开,幼狮谨慎藏匿起噬血的野心,垂眸棋局。

        伊集院和臣押下一枚棋子,用冷漠声线疏离礼貌地请教:“您很爱祖母,我原以为,这是我们做不到的事。爱,是什么样的感觉呢?是愉快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祖父转过头来,冰冷的视线看向他,那眼神仿佛能轻易看穿一切。

        高高在上,似威慑,似怜悯,似不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兽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祖父面无表情地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伊集院和臣呼吸一滞。

        被关进笼子,失去自由,光是想象出这样的画面,就已经一瞬间激怒了他,尽管轻微,却不可否认存在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,以他们的天性和家世,有谁能将他们关进笼子?这与爱有什么关系?

        他不动声色地追问:“我不明白?”

        祖父移动一枚将棋,冷淡道:“当你自愿收起爪牙,走进兽笼时,你就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王手,将军。

        伊集院和臣眉心微挑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在脑内迅速复盘,问题出在往前倒推的第七步,现在他的王将不是不可以逃,但那也只是负隅顽抗,分析模拟出数种后续可能,翻盘概率都极低,而且姿态难看。

        至于祖父的回答,他短暂思索后,认定那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或许他才十三岁,但他了解自己,他永远不会放弃他的自由,永远不会将他人至于自我之上,若这意味着他永远不能明白爱是什么感觉,那么他只会感到庆幸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我输了,”伊集院和臣认输,心情却不差。

        许多年后,他回想起此日情形时,抱紧了怀中的爱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当时,就在第二天,伊集院和臣遭受了人生中第一个打击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本他的心情是颇为愉快的,他来到天台上,就看到即将被他饲养的望月慈郎。

        而这条金毛狗狗,一如既往地追逐着他的注意力,开心地把“早上在站台看到一只好漂亮的猫猫”这种琐碎的事都向他汇报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打击来得毫无预兆。

        说着,望月慈郎快活地睁大了眼睛,眉飞色舞,露出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开心的笑容,第一次在他们的天台谈话中,提到了他的父亲:“还有啊,昨天,父亲有问我最近学习怎么样,还问我‘有什么想要的’‘零花钱够不够用’,所以我想,父亲是不是特地询问过老师,知道我最近学习进步了呢?而且征文结果也快出来了?母亲特意做了我喜欢吃的菜,虽然我其实不喜欢吃炖菜,不过还是超开心的!我很想要一个新的篮球,好牌子的那种,但可能有点贵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伊集院和臣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。

        很显然,望月慈郎最依赖的并不是他,而是父母。望月慈郎最想要的关注,也并不是他的,而是父母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此刻望月慈郎的过度开心,其实也证明了他的推测确实是对的,望月慈郎的父母就是十分失职,可那又如何?那对不称职父母的爱,是望月慈郎想要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从来没想过,或许望月慈郎并不想成为他的,并不想被他饲养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一瞬间,他感受到类似被背叛的愤怒,但几乎在同时清醒的认识到,这种愤怒不仅异常地自作多情,更是可笑到了一定地步。

        伊集院和臣闭上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伊集院,你怎么了?”望月慈郎担忧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有点累,”他冷静地说,“你安静一下,不要吵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哦哦,好的。”望月慈郎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睁开眼,看到望月慈郎趴在栏杆上,侧着脸,关切地望着自己,嘴巴乖乖埋在手臂里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双漂亮的清澈的眼睛,曾因远远看到特地赶来学校送便当的同学家长而伤心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认定望月慈郎的父母不是合格的饲主,却忘了考虑所谓的血缘亲情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清楚自己不愿意失去自由,却不曾考虑过望月慈郎是不是愿意失去自由。

        更重要的是,此时他注视着望月慈郎的眼睛,他想正确地饲养这个人,让这双眼睛再也不要显露那样的悲伤,他想要彻底掌控这个人的一切,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。

        当饲养到正确的年龄,尽管此时年少的他还不能准备明白这种欲求,也不具体清楚该如何做,但他已能清楚感受到,他还想要这双眼睛为他癫狂,他会对这个人做尽一切,让这个人连哭都哭不出来——这股近乎暴戾的占有欲,是来自他此刻感受到的被否定的痛苦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一连串问题随之而来:他是否真的像他自以为的那样,是更合格的饲主?他是否可能伤害望月慈郎?他为什么会在乎他“可能伤害望月慈郎”?这就是痛苦?如何停止这种痛苦?

        他在瞬间想到了无数种办法停止这种痛苦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他无法施行任何一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伊集院,”望月慈郎似乎害怕他是生病了,焦急地凑近他,伸手试他的体温。

        近在咫尺的气息,立刻昏沉起来的思绪,都昭示望月慈郎确实是他的助眠药,一旦被确定,伊集院财团不会放过望月慈郎。

        伊集院和臣伸手握住望月慈郎的手,将之从额头摘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起昨日自以为胜过祖父的猜测,不禁自我嘲讽,他还不够冷静理智,还不够优秀,他还远远不够格。

        此刻,他推翻自己的一切,质疑自己的一切,终于觉察出了自身的自负。

        自负,意味着他迟早会踏入视线盲区,踏入自己铸造的陷阱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彻底警醒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是望月慈郎给予的打击,让他看到了这一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没事,”他忽视内心没有停歇的痛苦,平静道谢,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望月慈郎以为他道谢的是关心,于是有点害羞地笑起来,调转视线看向天空,才敢问:“那个,其实我一直想问,我们现在是不是算朋、那个!我知道我们有很多不一样,但是,因为一直在天台见面,而且伊集院君你对我很好,我就是想问,我们现在是不是算朋……朋……碰巧认识的人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明明很想说出“朋友”两个字,却因为不好意思,最后说出这样一句话。

        望月慈郎绝望地趴在栏杆上,对自己懊恼不已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装作没有注意望月慈郎的懊恼:“算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交谈着,内心的痛苦尽管减淡,却没有停歇,他品味着这份新奇的感受,越发意识到,这份痛苦让他前所未有的清醒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需要思考,需要做出一个决定。

        伊集院和臣看向望月慈郎,闲聊似的,淡漠地问:“你很期待你父亲送你新篮球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:  慈郎:想包揽大猫的猫粮,喂大猫吃甜品,给大猫买礼物,带大猫去约会

        十三岁的和臣:好巧。

 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:www.biquge99.cc。顶点小说网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:m.biquge99.c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