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一章 灾民
“那此次黄河决溢，是北河道还是东河道决溢？”柴梓问道。
“回大人，此次之所以比以往水患更为严重，就是因为此次北道和东道两地都有决溢。”杨司长说道。
“那可有法子治理？”柴梓问道。
“我们现在的法子，只能堵得一时，不是长久之计，要想长久治河，需要用‘堵疏结合，束水攻沙’的法子。”
“哦？何谓‘堵疏结合，束水攻沙’？”
“不瞒王爷，下官曾师从治河名家曲老先生，习得一套治河的法子。所谓‘堵疏结合，束水攻沙’，那东河旧道来说，要束水攻沙，也就是水速快则挟沙能力强，挟沙能力强则河床不积淤泥，河床不积淤泥则无决口之忧，因此要在河道筑堤束水，以水攻沙，水不奔溢于两旁，则冲刷河底。且堤坝应逐年加固，使之无虞。在疏通东河道的同时，应堵住北道，使北道河水汇入东道，则御河无忧。”
“那么您认为，按先生的方法，治理这黄河需要多少年，多少人力物力财力？杨司长可能胜任这治河之职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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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此方法之前并无人尝试，按我估计，需要八至十年，方能保黄河无水患之虞。至于人力财力，至少需要民夫五百万，钱财一千二百万两白银。如王爷信得过下官，愿意委以重任，下官定不负王爷所托，不负百姓所望。”杨司长说着又跪了下去。
柴梓刚当这个毅王不久，并不知道国库有多少银子，不过这一千二百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，以燕国的国力，恐怕拿出来并不轻松，柴梓沉吟片刻，说道：“这件事还需仔细商议，眼下之际，这横垅埽最快能多上时间堵上？”
“回王爷，如人力物力充足，只需五日便能堵上。”
“需要多少人力，多少物力？”
“民夫五千人，沙袋二十万袋。”
“可能召集到人手？”
“能，我算过，一个民夫日工按一百文算，五千民夫三日的工钱就是一千五百两白银。民夫除了从没受灾的百姓那里找，也可以将一些灾民召集过来做活，这样既让他们又钱挣，又饭吃，也能起到安稳灾民情绪的作用。沙袋可从附近山上找石块以及秫秸等物填充。”
柴梓一听，这杨大人不但懂些治河的技巧，便是这帐算得也仔细，比昨日见到的京西路那班官员不知强多少倍。
“如果窟窿堵上后，再加固堤坝，需要多少银子？”
“回王爷，等这次汛期过后，即可着手加固堤坝，横垅埽这一带要加固的话，需要三万两白银，至少要三个月才能完工。”
“好，周侍郎，你派人给河南府河埽司送去一千五百两银子，五日后，我要看到这横垅埽恢复原样。”柴梓他们作为钦差大臣，此次前来，也带来了赈灾的款项，不过朝廷财力有限，所以带来的银两并不多，只带了五万两白银，整个京西路不只河南府一个地方受灾，除了修葺河堤，还需要赈济受灾百姓，恢复毁坏的房屋瓦舍得等等，因此这点因此肯定不够。所以只能先顾眼下，把被毁坏的横垅埽先补上再说。
周侍郎应声答应。一行人又策马沿着河边走，沿途俱是早已被河水淹没了的房屋。一路数下来，被河水淹没的村庄至少有二十几个村庄，水淹的面积粗略来看大致有一万六千多亩。
“灾民都安置在何处？”柴梓问道。
周侍郎和田侍郎他们面面相觑，心道你把那一大帮京西路的官员甩下了，现在找谁去问去啊。
“算了，我问你们也是白问。”柴梓自问自答道。
一行人策马，隐约听到远处传来嚎哭，几人寻着声音骑马过去，来到黄河附近的一个土黄色的山脚下。
“哭声是从边传出来的。”周侍郎说。
几人下马，拴马匹，往山上行走。前几日雨水冲刷过的山路还很湿滑，这几位养尊处优的官老爷们走得还是颇为吃力。越往山上爬，哭声越加清晰，似乎一群人在嚎哭。
“在山背面，咱们绕过去。”柴梓说道。
几人奋力往山背面绕，等绕过来后，均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。
只见这山背面有一处向里凹进去一个大洞，似个大碗立在山壁间。山洞里大约有七八百人，一个个衣不遮体，满山污泥。有的小孩躲在母亲怀里啃着指头，见来了陌生人，好奇地打量，母亲脸上的泪痕还未干，袖子已烂成一条条，挂在肩膀上。洞的一侧架了口大锅，锅里咕咕地煮着东西，发出类似野草的味道。大约有那么数息的时间，两边的人都呆滞着看着对方。直至山洞里的人群中，站出来一个老者，随后跟着站起几个青年，这段短暂的对视才算告一段落。
“几位是？”老者问道。
“我们路过此地，听见哭声，你们可是这附近的百姓？”问话的是周侍郎。
“正是，我这的里长，姓张。这在里的都是临近几个村在这次水患中的幸存者。刚才大家哀痛死去的亲人，况这天寒地冷，又缺衣少食，才嚎哭起来。”张里长到底是见过些世面的人，说话条理分明。
“官府可派人安置你们，发放救济的物品？”周侍郎接着问道。
“从出事后，官府也没人来，都是我们自救。这一片的二十几个村庄，房倒屋毁，牛羊牲畜也都死于水患。人口更是十不存一，就是剩下的这些人，没粮食没衣物的，也不知能活多久。”张里长哀叹道。
几位京官互相看了一眼，都心道这京西路的官员怎生腐败至此，也不顾百姓死活，这是期朝中无人主事，没人治得了他们吗？
柴梓开口说道：“我们身上倒是到了些银两，可是如今给你们银两也没用，现在你们也没处买东西吃。这样吧，山下我们带来的马匹给你们留一半，多少等维持些时日，等我们下山了再想办法给你们送些物质。”
那张里长带头跪了下来，其余众人见状，也都跪下来，口中直呼柴梓他们是观音菩萨再世。
柴梓一行人离了山洞，这一次从京城来的，总共十八人，留下了九匹马，余下的人两人一匹，上了马，继续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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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回大人，此次之所以比以往水患更为严重，就是因为此次北道和东道两地都有决溢。”杨司长说道。
“那可有法子治理？”柴梓问道。
“我们现在的法子，只能堵得一时，不是长久之计，要想长久治河，需要用‘堵疏结合，束水攻沙’的法子。”
“哦？何谓‘堵疏结合，束水攻沙’？”
“不瞒王爷，下官曾师从治河名家曲老先生，习得一套治河的法子。所谓‘堵疏结合，束水攻沙’，那东河旧道来说，要束水攻沙，也就是水速快则挟沙能力强，挟沙能力强则河床不积淤泥，河床不积淤泥则无决口之忧，因此要在河道筑堤束水，以水攻沙，水不奔溢于两旁，则冲刷河底。且堤坝应逐年加固，使之无虞。在疏通东河道的同时，应堵住北道，使北道河水汇入东道，则御河无忧。”
“那么您认为，按先生的方法，治理这黄河需要多少年，多少人力物力财力？杨司长可能胜任这治河之职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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柴梓刚当这个毅王不久，并不知道国库有多少银子，不过这一千二百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，以燕国的国力，恐怕拿出来并不轻松，柴梓沉吟片刻，说道：“这件事还需仔细商议，眼下之际，这横垅埽最快能多上时间堵上？”
“回王爷，如人力物力充足，只需五日便能堵上。”
“需要多少人力，多少物力？”
“民夫五千人，沙袋二十万袋。”
“可能召集到人手？”
“能，我算过，一个民夫日工按一百文算，五千民夫三日的工钱就是一千五百两白银。民夫除了从没受灾的百姓那里找，也可以将一些灾民召集过来做活，这样既让他们又钱挣，又饭吃，也能起到安稳灾民情绪的作用。沙袋可从附近山上找石块以及秫秸等物填充。”
柴梓一听，这杨大人不但懂些治河的技巧，便是这帐算得也仔细，比昨日见到的京西路那班官员不知强多少倍。
“如果窟窿堵上后，再加固堤坝，需要多少银子？”
“回王爷，等这次汛期过后，即可着手加固堤坝，横垅埽这一带要加固的话，需要三万两白银，至少要三个月才能完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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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侍郎应声答应。一行人又策马沿着河边走，沿途俱是早已被河水淹没了的房屋。一路数下来，被河水淹没的村庄至少有二十几个村庄，水淹的面积粗略来看大致有一万六千多亩。
“灾民都安置在何处？”柴梓问道。
周侍郎和田侍郎他们面面相觑，心道你把那一大帮京西路的官员甩下了，现在找谁去问去啊。
“算了，我问你们也是白问。”柴梓自问自答道。
一行人策马，隐约听到远处传来嚎哭，几人寻着声音骑马过去，来到黄河附近的一个土黄色的山脚下。
“哭声是从边传出来的。”周侍郎说。
几人下马，拴马匹，往山上行走。前几日雨水冲刷过的山路还很湿滑，这几位养尊处优的官老爷们走得还是颇为吃力。越往山上爬，哭声越加清晰，似乎一群人在嚎哭。
“在山背面，咱们绕过去。”柴梓说道。
几人奋力往山背面绕，等绕过来后，均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。
只见这山背面有一处向里凹进去一个大洞，似个大碗立在山壁间。山洞里大约有七八百人，一个个衣不遮体，满山污泥。有的小孩躲在母亲怀里啃着指头，见来了陌生人，好奇地打量，母亲脸上的泪痕还未干，袖子已烂成一条条，挂在肩膀上。洞的一侧架了口大锅，锅里咕咕地煮着东西，发出类似野草的味道。大约有那么数息的时间，两边的人都呆滞着看着对方。直至山洞里的人群中，站出来一个老者，随后跟着站起几个青年，这段短暂的对视才算告一段落。
“几位是？”老者问道。
“我们路过此地，听见哭声，你们可是这附近的百姓？”问话的是周侍郎。
“正是，我这的里长，姓张。这在里的都是临近几个村在这次水患中的幸存者。刚才大家哀痛死去的亲人，况这天寒地冷，又缺衣少食，才嚎哭起来。”张里长到底是见过些世面的人，说话条理分明。
“官府可派人安置你们，发放救济的物品？”周侍郎接着问道。
“从出事后，官府也没人来，都是我们自救。这一片的二十几个村庄，房倒屋毁，牛羊牲畜也都死于水患。人口更是十不存一，就是剩下的这些人，没粮食没衣物的，也不知能活多久。”张里长哀叹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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